我是个喜欢猫的人,但是有一点奇怪的是,小时候的我更喜欢狗多一点,每每在路边遇上一只哈巴狗,总会试探性的和它打打招呼,而见了猫就避而远之。
直到某天的语文课上,我被点名起来朗读文章,正是老舍的《猫》 。文章中描写猫跳上桌子,给稿纸留下几串梅花印,还在花盆里摔跤,攀上花枝荡秋千。这些文字变成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面,至今还在我的脑海里,一想起这些,总会忍不住的傻乐。
当天晚上,我就在家满地打滚求老爸给我抱一只猫回来。可能就是那个时候,我对猫这种生物开始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了吧。
三月的一个稍晚的傍晚,是我和小黄、小黑和小灰的首次见面。双方进行了友好亲切的沟通,并对人猫关系展开了深入的探讨……等等,并没有。在我出门的时候,发现了它们,这哥仨躺在一个装牛奶的旧纸盒里,身下垫了一件秋衣,互相依偎在一起,正在呼呼大睡。
一时间,我有点不知所措,因为它们太小了,耳朵耷拉着没立起来,每一只都只有一个手掌那么大。我骑着单车奔向一个也在养猫的朋友家,找他拿了点幼猫猫粮和牛奶。
回到家里,隔着大门就能听到三只小奶猫的三重奏,真的特别能叫唤。从我妈的化妆品里找了个干净的注射器,准备试试给它们喝牛奶。经过了漫长的两个多小时,每只猫被灌下去两管子的牛奶,然而漏在地上的奶却比喝下去的还要多。我把它们又放回纸盒子里,不一会就安安静静地了。滴在它们身上的奶干了,散发出淡淡的奶油味。
忽然我就想到一个词——“奶猫”,这个词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诞生的呢,专门来形容幼猫身上散发出的牛奶味,多么可爱的一个词呀。
养奶猫很辛苦,特别是三只同时养的时候。早晨要比平时早一个小时起床,偶尔你也会想要偷懒赖个床,但是这种如意算盘从来都不会得逞。三只小奶猫比闹钟还要准时,到了点就会骚动起来,其中属小黑的叫声最为洪亮,这个时候,就要把它们拿毛巾包起来,把奶嘴塞到它们口中,看着它迫不及待地吮吸。
满月之后,长得比较壯的小黄和小黑先后被邻居们抱走了。
剩下一只小灰,比另外两只消瘦不少,也不爱叫唤,自然没人看得上它。
于是,小灰就留在我身边了。
小灰是只狸花猫,黑白相间的条纹从脖子延伸到后背,肚子上的却淡了许多,像是褪色了一样。它鼻尖和嘴角处有一块的小墨点,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是一小块脏东西。头顶上的毛灰灰的,低头看下去,就会看到它虎头虎脑的望着你,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转个不停。
细致照料下,小灰开始突飞猛进的成长。幼猫猫粮取代了小奶瓶,椅子取代了纸盒子。除了偶尔走不稳爱摔跤,还偶尔叫唤想要喝喝奶以外,它越来越像只大猫了。
小灰前世也许是只兔子,因为他有不止一个窝。好几次我去找他,却发现他不在原来的位置,我会大声地喊他,并且会自言自语地说:“诶,我猫呢?”。不过他过一会就会出现了,睡眼朦胧地看着你,像再问:“我在这,干嘛呢?”。有一次我没有喊他,而是直接把他的碗拿起来用筷子敲了敲,就看到它从窗帘后面探出了小灰脑袋。
天气热起来之后,小灰也两个月大了,给他用了驱虫的体外喷雾后,整只猫都变得臭臭的。我对他说:“咱不能老这么臭吧,会被别的猫笑话的”。他以为我还逗他玩呐,嘴巴还微微张着,拿小爪子在空中一直比划着“拳头”。于是我擅自做主,决定给他洗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的澡。进到浴室之后,整只猫突然就怂了起来,身体僵直,眼神凝重。和后来他跑出去,被车撞到之后一样,嘴巴半张着,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僵硬的四肢淌了一地。
我总会想到他,每次当我躺在床上,听到窗帘被风吹动的声音,总是期待他会不会在下一秒出现,露出他的小尾巴,左右摇摆。在养猫之前,我总以为我喜欢的是这一种动物,直到我饲养小灰之后,我才发现,我是在和他建立一种特殊的联系,这种联系让我们之间产生了一种羁绊,责任,和其他复杂的感情。
不只是小灰,小时候在学校门口买的金鱼,高中时最好的死党,曾经爱过我和我爱过的人,地铁上陪我一路谈笑风生的陌路人。在某一刻之后,突然就不再只是一种模糊的概念,他们变成我生命里的浅浅的痕迹,变成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回忆。
我仍然是一个喜欢猫的普通人,但是我可能不会在养猫了。很有可能发生的是,我看到了一只和小灰长得很像的猫,会仔细地检查它的鼻子,它的花纹,然后一边抚摸它一边自言自语的说:“你才不是小灰呢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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