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皮肤苍白、头发枯黄的女孩叫潘恩,她努力挺直了腰杆,想展现一种自信的风范,但是她失败了。她的这身打扮注定不能让她过那种生活——那种像一个她希望成为的那样子的人一样的生活。她有点害怕。我对她说:“放心,我不会对别人说的。”,她似乎变得不那么紧张了,紧搓的手也松开了。
这个来自著名找球手维克多·克鲁姆家乡的女孩接着说:“
我的整个少年时代,像被浸泡在一滩深不见底的死水里。
直到现在,还深受其影响,我害怕暴露自己,怕掌握住我缺点的人要秘密谋害我。我厌烦所有的人,我感受到了他们对待我就像对待他们自己一般——刻薄又冷血,让我无字,让我堕落。
你知道的,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往往做出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事情,比如比那些逼迫着他们的人更加黑暗和贪婪,再比如寻找着某些虚无缥缈的寄托。在无用书本里,在白日的幻想中,在狂躁的喉咙里,在急迫的疲惫中。后来我学会了写日记,但日记也拜托不了我的烦恼,它只会使我更加恼怒——每当我翻到某一处我记录下的美好,我就觉得这是可耻的,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当时为什么会用这些美好的字眼——这些事情让我抓狂,抓狂到有时候想要一头撞死在柱子上。有时候我出奇的愤怒,下一秒却又狂喜万分。自我意识的无限膨胀和无限坍缩,这同时存在的一对相反数,让我的每一天歇斯底里又精彩万分。
有时候,这就像染瘾于致命的毒药——让你在清醒的边缘游荡,又是在绝望的深渊失足。那是个夜晚,楼上的邻居们正在为琐事争吵,我躺在五月谧静的黑夜里,暗暗的路灯从房间的唯一出口钻了进来。这是我临近毕业的日子,但并未有些许不同。现在不会,以后的一段日子,也不会。我打开姐姐送我的walkman,那是一个现在已经被智能手机淘汰的产品。里面贴心的带有收音机的功能。我不断拨着切换按钮,企图听点有意思的东西。很可惜,除了广告,还有是广告,以及广告之外,再无其他的节目。
我和困倦做着斗争,不一会,我就输了。
这个全身铝制的小盒子被我扔到一边,微风在我耳朵边上涌动,我想起了一望无际的大海,波光粼粼的海面映射着月亮的影子。又一会,我来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原野上,漫天的日光倾斜下来。我惊奇的发现,这些光并不是寻常的白色,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粉红。如果让我形容的话,那就像是樱花飘满了天空海洋——视所能及之处皆是一片淡粉。酩酊大醉一般的太阳陪着我,热烈的舞蹈。我开心极了,跟着舞蹈欢快地动了起来。
我从未感受过那种欢愉,像是有无形的手托着我腾空而起,越来越高,越来越远,越来越亮——猛地一下,我睁开眼。黑暗把我的眼睛刺得睁不开。我还没来得及适应,两只眼睛似乎流出了过敏的泪水。空气那头一震一震的,传来了那个我追求已久,梦寐以求的虚无缥缈的东西。”
停息了几秒,没人说话,所有的人在等着她说完。
没有预兆的,一场雷雨倾盆而下,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雨声和这沉闷的氛围交织在一起。像过了一个春天那么久之后,坐在一旁的一个男人动了动窝,他黑色的头发油腻腻的,仿佛刚刚淋过雨一样。“那么,我来说说我”狄俄尼索斯很随意地说道,掩饰性地撩了撩头发,右手中指戴着红黑相间的戒指,一颗绿莹莹的小石头嵌在上面,随着摆动发出让人眩晕的亮光。
“那是个潮湿闷热的夏夜。
我还清楚地记得我刚刚吃过晚饭。窗外就响起了一片尖叫声——女人和小孩的哭声、男人的怒吼声、咒骂声和东西摔碎的声音全都混和在一起。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正想出门看看去——突然整个房子就开始剧烈摇晃,灯熄了,接着是窗户外的橘黄色的路灯,一盏接着一盏地,暗了下去,像是被人吹熄,直到对面的小区也没了光亮。
全世界都黑黢黢的。
房子在灯熄之后停止了晃动,没有任何东西被毁。好像停电了,电视、电脑、空调、洗衣机……这些东西发出的声响都消失了。四下里一片寂静。最后,我拿起了手机,存有一丝希望。手机不能点亮屏幕,无论开机键被我按了多久、多用力。我先以为是忘记了充电,但是向邻居家打听后才清楚——所有用电的玩意都玩完了。无论是不是被存储在电池里,这些被我们称之为‘电’的小东西逃逸了,像是一场策谋已久的集体大越狱。
我逃出了房子,失魂落魄地走在拥挤的街上。许多人和我一样,漫无目的地在这游荡。还有许多小孩,一个人站在那里,谨慎地左顾右盼着。我走到一盏路灯旁,原本应该洒下温暖的橙光的地方,现在只剩下空洞的黑暗。路灯的右侧有一个人,那个人不知是蹲着还是跪着,举着一块木牌,上面好像写着什么东西。我挤了挤眼睛,借着微弱的月光,看清了上面的字:
\t\t\t\t\t生而高贵,生而智慧。
\t\t\t\t\t生而贪婪,生而无耻。
\t\t\t\t\t酿祸的人,接迎审视
我突然觉得欣喜若狂,内心深处腾起一片渴望。直到听到有人喘着粗气的声音,使我分了神。片刻后我才意识到,那是我自己的声音。而我的脸也因为兴奋过度而感到发烫,如果现在这盏路灯有电,肯定能看到我红得热烈的面颊。我弄不清刚刚那突如其来的狂喜是怎么回事,想努力平复自己。但是心底还是有个东西在勾引我,瘙动我。
那个跪着的人爬了过来,他一只手举着牌子不让它掉下来,另一只手配合着双腿做着爬行的动作,虔诚的像一只狗。他踉踉跄跄地跪在我面前,用衣服的袖子擦了擦我的鞋尖,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。
我有点不知所措,但没有迈开步子,因为我被人群围住了。大家好奇地打量着我,以及我的——奴隶——他们心里肯定这么想的。看到有人窃窃私语,拿手朝我指指点点,我突然觉得一阵晕眩,一股狂怒冲上来。还没弄清什么状况,周围的凭空长出了许多葡萄藤,它们的身子像一条条蟒蛇一样,柔韧而结实。藤上的葡萄被挤压在一起,发出一股股混合着腐烂的香气。顺着围墙,顺着栏杆,它们蔓延到人群中,悄无声息地蠕动着。突然,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,我把目光伸了过去,那个刚刚指着我的人,现在已经被葡萄藤捆得牢牢实实的。越来越多的叫喊,在整条街道的上空呼啸而过,吸引了更多的人挤了过来。
不一会,密密麻麻的人,像成群的蚂蚁围着一只孤立无援的蟑螂那样,围着我。”
外面的雨声随着情节的推荐下的越发的大了,乌云压得头顶黑压压的一片,我快要看不清对面那个男人的脸了。只有他戒指上的石头,随着黑色的正浓,发出更夺目的光。
我打断了他,“抱歉,打断一下,太暗了,我去开下灯”。
我没有望向他,甚至有点忌惮他躲在黑色背后的眼睛。
“我去帮你好了。”
一个清晰,严肃,甘甜的声音从我后背传来。
弗雷挺了挺身,和我疑惑的眼神对视。
“你找谁?”
我记得今天只约了三个人,两男一女,而另外一个男生约在下午5点。
“我不找谁,只是也想来听听这个故事”,弗雷的眼睛平淡地回答着我。
“对不起先生,这是个私人会谈,如果不经允许……”我有点力不从心的想要劝解他,甚至希望他能在下个回合更主动一点,我对这个人很好奇,希望听听他的故事。
“既然是规定,那好吧”没有多一秒的迟疑,音量适度。既不恳求也不气愤,转身准备离开,却又回过头来:“还需要开灯吗?”,说着指了指外面。
在这个陌生人闯入的时间内,刚刚猛烈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,大太阳透过落地玻璃照在深红的地毯上,我像是做了一个恍惚的梦一样,竟然记不清故事的开端在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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